「颜琛//琛南」Orgasm 9
30#
直到有一只微凉的手落在了姚琛的脸颊上，他抬起头撞上一双熟悉的眼，心里微弱的声音才得到了回应，这并非错觉。
“周震南…”
姚琛仿佛梦呓般念出了那个名字。
周震南穿着宽大的帽T，帽子和口罩把他遮的严严实实，而对上姚琛眼神的一瞬间，他摘下了口罩，向前轻轻的拥住了面前这个人。
“是我。”
像鲸鱼落回了海洋，那些在周震南心里难以言说却纠缠不休的空虚与无助，终于有了着陆点。
姚琛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纵使他不敢去想周震南，可这人依然像从他心头剜去的一块肉，难以示人，久病不愈。
他总在重复一些梦境，梦里周震南走在他的前头，踏着如常的步子，可他却怎么也追不上。周震南就像被水晕开的墨点儿，在无尽的梦境里逐渐模糊。
“周震南，你这又是什么意思？”
姚琛有些艰涩的开口。
“我回国了，姚琛，我回来了，我回到你身边了。”
周震南努力重拾着三年前自己语气里的自在，仿佛保留下过去的痕迹，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三年带来的陌生就会少掉一点。
脸上强撑起的笑意落在姚琛眼里，让他泛起复杂的情绪。
周震南看着比电视上更消瘦，过去略显圆润的地方逐渐显现出锋利的棱角。似乎那股任性妄为的孩子气也连带着消退了，就像此刻，明明说着笃定的话，眼里却全是慌乱和疲惫。
姚琛站起身来，往家的方向走。后面的周震南拽着他的衣袖跟着他走，像在进行某种微妙的博弈。
“姚琛，我知道错了，我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的。我知道你肯定还在生我的气，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，我们……我们……重头开始，好不好？”
那是姚琛熟悉的示弱和撒娇，周震南曾经就是这样，像只可怜的小猫儿把他的一颗心拨弄的软成一滩水。
可是终究是不同了。那个被抓住翘课的小孩儿，装得可怜兮兮可眼里全是狡黠，最叫人生气又最让人心软。而现在这个人，再也不是需要被自己护在羽翼上的小男孩了。
在这场不曾预料的重逢里，姚琛恍惚间发觉，原来心里空的那一块，是再也没办法被填满的。
姚琛沉默了很久，还是挣脱了那只攀附着自己的手。
关上门的一瞬间，周震南听见他说，“没有人会一直留在原地的。”
31#
楼道的声控灯在一片安静里熄灭了下来，周震南被孤零零留在了黑暗中，他像失掉了力气一样缓缓的蹲在了地上。
有人跌跌撞撞的走上楼，在拐角处直直的撞上了周震南。是晚归醉酒的人，骂骂咧咧的，“大晚上的蹲在人家门口，你有病啊？”
周震南戴上了口罩，把头转向另一边，不作理睬。那人见没有回应，嘴里又不干不净说了几句。
下一刻紧闭的门打开了，姚琛面色不善的走了出来，一把拉起了蹲着的周震南，“进去。”
拽住自己的手太用力，周震南甚至感到了轻微的疼痛，可心里却细细密密的冒出某种叫做欢喜的情绪。
姚琛让周震南坐在了沙发上，犹豫了一会又去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。
眼下的情境实在是叫人尴尬，明明说了冷漠的话，关上门后心思却全落在了门外那人的身上，想着他大概等一会儿就会离开的，可听到他被人骂了几句，终究又还是忍不住。
周震南看着姚琛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，觉得可爱的有些好笑。这就是姚琛啊，心软的像棉花。他打破了僵局，“姚琛，这几年我过得不好。”
看着姚琛左右闪躲的眼神终于还是落在了自己身上，周震南好像又变成了三年前那个容易委屈的自己，“在韩国好累啊，没日没夜的练习。韩国人一点也不友善，刚开始我看不懂韩语，他们就总让我出丑。东西也难吃，吃来吃去都是那些，我一下就瘦了好多。”
他絮絮叨叨的，好像想把这三年的不开心全都告诉眼前这个人。
“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活该，是我自己选的这条路。可是姚琛，我那会儿好像总觉得自己能见到更广阔的世界，可是走得越远，好像就越孤独。”
“姚琛，我害怕了，我想回到你的身边。”
姚琛望着周震南，他坐在那儿，就仿佛是自己整个青春的实体。他的眉眼，他的神态，他的一切，都席卷着年少时光，朝他汹涌而来。
那时候闪闪发亮的不止是太阳，还有周震南在光影斑驳里的笑意。每一个猝不及防的吻都是潮水，温柔的覆盖了所有的日和夜。
他们天真浪漫，像所有莽撞的少年，对世界故作恶意，把最柔软的部分毫无保留的交给彼此。
姚琛突然意识到，他从来没有恨过周震南。
“南南。”
他终于放下了他一直硬着的语气，恢复了他惯常的温柔。
“你知道吗，我也曾经幻想过，你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。”
“我想过，你可能会因为在韩国太苦了跑回来，你也可能因为竞争压力太大没有出道机会而回来。我甚至设想过，我要生你多久的气，但最后我应该还是会原谅你。”
“可是周震南，当我看到现在的你，我才终于意识到，你做了最正确的选择，现在的结果比我设想的要更好。”
风筝的高度怎么能与星星相较呢？
“你不要害怕，你在走一条最闪亮的路，你会遇到更多更好的人。”
周震南才发现，原来这熟悉的温柔里，藏着的是离别的悲意。他终于惶恐了起来，如果曾经他是姚琛心上血肉模糊的伤口，而此刻以成熟面目出现的他，却好似成全了姚琛内心深处的意难平，他变成了可以被释怀的遗憾。
姚琛没有料到当他说完这段话，周震南会突然崩溃的大哭，哭到连话语都破碎，他在说，“姚琛，我不同意，我不允许你就这样判了我死刑。”
反反复复，就像分手那天不停说着对不起的男孩，他抽抽噎噎的重复着否定的句子。
——你不可以
——你不能这样
——你说过要做我的首席编舞师，你怎么可以食言
姚琛只觉得自己的心苦涩难言，年少的誓言若是可以遵守，谁又甘心辜负呢。可慢慢被揭露的残忍事实是，当周震南走进光亮的那一端，他就必须走进暗处，他们一同并肩走过的日头在三年前就结束了。
可看着哭的如此无助的周震南，他什么也没有说。他只是默默的擦掉那些好像不会终止的眼泪，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。
有的人越长大心变得越硬，周震南，你怎么过了三年，心却变得更软了。
32#
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，周震南没有要接的意思。姚琛瞥见是一个叫马伯骞的人打来，不是陌生来电，将近凌晨两点了，他犹豫了一会开口，“这么晚了，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，要接吗？”
周震南吸了吸鼻子，仿佛在无言的说，我这样怎么接电话。
“那我帮你接？”
周震南犹豫了几秒，还是点了点头。
电话刚接通，姚琛还没来得及开口，那头就急匆匆的开口，“我的小祖宗，你去哪了？你经纪人电话都打我这来了，你没忘了你明天一早还有通告吧？他都要急疯了。”
“额，周震南现在在我家。”
听出声音不对，马伯骞更着急了，“那你把地址赶紧发我，我来接他。”
周震南冲姚琛坚定的摇了摇头。
姚琛只得磕磕巴巴的编了句谎话，“他睡着了，你把明天的地址和时间发过来，我明天送他去。”
“你是谁啊你？”马伯骞毫不客气。
“我是他朋友，我叫姚琛。”
马伯骞迅速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是谁，他思索了几秒，“好吧，那你明天记得让他准点到，还得弄妆发什么的。我一会把地址时间给你发过来。”
一个电话打完，倒是把本来伤感的气氛搅的七七八八。姚琛认命的站起身来，下一秒手就被拉住了，沙发上蜷成一团的人委屈巴巴的问，你去哪？
“给你拿冰袋冷敷一下，不然你这眼睛明天怎么见人。”
拿毛巾裹着冰袋替周震南敷了敷眼睛，姚琛就把这人赶去睡觉了。
“明天九点就要到，你抓紧睡会儿吧。”
说完也不跟他争论谁睡床睡沙发，把周震南推进房间就关上了门。
周震南看着那扇紧闭的门，刚刚贴着眼皮的冰凉，和抓住他手的触感都好像还停留在身体上，让他又甜蜜又苦涩。
可不管怎么样，姚琛对他终究是心软的，一切就不能这样轻易的结束。
早上姚琛准点叫醒了周震南，对他的赖床撒娇视若无睹。桌上摆着面包和牛奶，周震南一边吃早餐一边试图搭话，都只得到几句近乎敷衍的回复。
把周震南送上出租车时，依然是不发一言，却又再三叮嘱司机要送到说的地址。
周震南疑心自己有了受虐倾向，看着这样陌生的冷漠的，却又还是礼貌得体的姚琛，他竟然依然觉得心动万分。
于是往家走的姚琛收到了一条微信好友申请，微信名赤裸裸写着周震南，备注写着“不通过我立刻出三倍钱让司机开回你家”。
姚琛叹了口气，点下了通过。
微信很快响起了信息提示音，倒不是周震南发来的。是张颜齐，那人先是发了一个没睡醒的表情，紧跟着是一句，吃早餐了吗？
姚琛大概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板了一早晨的臭脸终于破了功，笑着回了句，怎么醒这么早？
——掐指一算，姚老师的胃应该要吃早餐了。
——张大仙神机妙算，我刚刚吃完。
——那就好，我再眯一会。一会一起吃午餐吗？
姚琛正想回一个好，周震南来了条微信，说到了。他敏锐的发觉到这人换了微信名，头像也换了。微信名变成了仓鼠南，头像也成了一个可爱的仓鼠。
周震南是故意的，他明知道自己最喜欢仓鼠。姚琛的那句“好”突然有点发不出去了，明明没做什么，却突然对张颜齐有了一种奇妙的愧疚。
张颜齐向来是性急的，又发了条信息过来，姚老师不想和我约会吗？附赠一个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。
——中午有课，今天先不一起吃了。
——好吧，那你记得上课前提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。
——我一直等着姚老师哦。
姚琛觉得很奇妙，现在即使是看着文字，他也能想象张颜齐说话的语气，表情和神态。明知道他惯常爱说这些花言巧语，心里的天平却好像不知不觉有了倾斜。
姚琛想，或许他应该更坦率一些。
——下一次吧，张颜齐，再等我一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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